敖德萨(苏联革命老区敖德萨可能比马里乌波尔更难打它是个迷宫城市)

勇华 638 2023-03-19 15:32:03

根据俄军公布的第三阶段特别军事行动目标,乌克兰北方的哈尔科夫州,南方的敖德萨州和尼古拉耶夫州,都被列入了主攻方向。

“苏联革命老区”敖德萨可能比马里乌波尔更难打:它是个迷宫城市

红色部分大致为俄控区,粉色为下一阶段的目标

敖德萨、尼古拉耶夫这两地,也是乌克兰如今仅剩的濒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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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尼古拉耶夫州的尼古拉耶夫市拥有包括前苏联航母建造总基地——黑海造船厂在内的多个造船厂。

不过,随着苏联的解体以及本世纪的两次颜色革命,尼古拉耶夫的军用造船业衰落得相当厉害。比如这个大名鼎鼎的黑海造船厂,前苏联9艘航母的诞生地(第九艘“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核动力航母在已完成30%的情况下,由俄乌共同拆解后平分了),早在2018年7月3日,就已经被乌克兰政府宣布破产。

如今的乌克兰海军基地,是尼古拉耶夫州西南方向的前苏联“黑海明珠”——敖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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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德萨的乌克兰海军基地

同时,作为黑海优良的深水港,它还属于乌克兰的关键海上运输通道。出口欧洲和中东地区的粮食产品,大都从这里出发;此外,乌克兰的能源进口,也多数要通过敖德萨。

而在更早的苏联时期,敖德萨港的对外贸易额曾占到了苏联整体对外贸易额的50%以上——可见其角色的重要性。

因此,从经济层面看,敖德萨港将成为俄罗斯封锁乌经济并对欧洲进行牵制的重要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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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德萨港

加之,从安全战略上看,俄军一旦夺取敖德萨,意味着乌克兰海岸线基本归零,彻底沦为内陆国,基辅方面将再也无法通过海上渠道跟西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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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即便在俄军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之初,就一度流传着要在敖萨德登陆的消息,但你再细想想,如此重要的目标,应该还是属于压轴戏的。

更何况,敖德萨本身属于要塞城市,还自带着深不可测的地下堡垒,要真打的话,难度可能比马里乌波尔还要大得多,并不适合一开始就上来搞,需要先拿下周边区域后,底气比较充足的情况下,再进行攻打。

不夸张的说,敖德萨的迷宫一般又坚如堡垒的地下结构,堪称马里乌波尔亚速钢铁厂隧道里plus++版。

70多年前的纳粹德军,曾在这里被虐惨——苏军和游击队员们正是利用敖德萨的地道和掩蔽工事,在几乎没有动用重武器的情形下,便肃清了市内的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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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军民一次次精彩的地道伏击彻底瓦解了德军的斗志,他们最终不得不向兵临城下的苏联红军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投降。

由此,包括敖德萨大歌剧院在内的许多著名建筑物和古迹,几乎毫发无损地成功保留了下来。

这就是历史上的“敖德萨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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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4月10日,苏军解放敖德萨,背景是著名的敖德萨歌剧院。注意,带队的妇女干部们,这个很有苏联特色

跟咱们冀中地区抗日游击队的“地道战”不同,敖德萨的地下隧道,并不是临时修建的,而是借助石灰岩天然地势,经过两个多世纪的陆续扩建和加固,逐渐形成的当今规模——据估计,如今的敖德萨州首府敖德萨市内,至少遍及着2500公里的纵横交错的地下隧道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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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下面相当有内容

18世纪末的第五次俄土战争后,沙俄帝国占领了这片土地。

作为对峙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前沿要塞,1794年,在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指示下,此地要按照高强度的标准,沿黑海建成了一群坚固的堡垒。

同时,女皇又打算效仿彼得大帝兴建波罗的海之滨的圣彼得堡的做法,将敖德萨打造成一个通向黑海的“美丽窗口”,一个代表着斯拉夫繁荣和东正教文明的港口城市(虽然她自己是德国人),以用来扩展和欧洲之间的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同时提升沙俄帝国的国际形象。

很快,大量宏伟的城市建筑也陆续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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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敖德萨,沙俄时代的东正教风格建筑和苏联留下的赫鲁晓夫楼并肩而立

兴建城市堡垒需要大量建筑材料,而敖德萨地下刚好就有非常优质的石灰岩,土质既轻盈又坚固。

于是,沙俄的施工队们开始就地大规模挖掘。

最初的时候,挖掘工程毫无章法,工人们有石便采。渐渐地,城市规划者和沙俄军方都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宝贵价值,互相结合后,决定因地制宜,发挥敖德萨市的地下空间,建成了纵横交错的城市隧道,并直接连通到了黑海边上的军事堡垒之下。

而且,除了交通隧道,城市地下还有专门的避难所、武器库和屯放粮食物资的仓库等等。

进入19世纪后,敖德萨正如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规划的那样,发展成为了一个帝国贸易、工业、文化艺术和科技中心,和欧洲交流最为便捷和频繁的黑海港口城市。

到了1890年前后,敖德萨已经跃身为沙俄第四大城市,敖德萨港则成了仅次于圣彼得堡的全俄第二大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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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后期的敖德萨

地面城市规模不断发展和壮大的同时,其地下隧道也一直在坚持拓展,逐渐形成了如迷宫般的地道网络,连接着多层空间。

整个沙俄时代,经过几轮民族大换血,18世纪时敖德萨的原住民鞑靼人和土耳其人大部分被赶到了黑海对岸的奥斯曼帝国,剩下的则被沙俄官方强制迁出。

到了十月革命之前,此地的主要居民已经是乌克兰族和俄罗斯族了,另有一定比例的白俄罗斯人、亚美尼亚人和巴尔干人,但他们都已经不同程度的俄罗斯化了。特别是敖德萨的乌克兰族,几乎只说俄语,跟俄族人并没有太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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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德萨的乌克兰族姑娘

而且,敖德萨的“革命传统”,还要早于十月革命。

日俄战争期间,“波尔金”号战列舰起义事件,就发生于敖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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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敖德萨港口的“波将金阶梯”,始建于沙俄时代,专门为纪念1905年“波将金”号军舰起义而更名

1905年6月14日,俄国黑海舰队“波将金号”铁甲舰的士兵,在蓬勃发展的工农运动的影响下,举行全员起义,在舰上竖起革命红旗。

于此同时,城内也爆发了工人大罢工,来声援起义的水兵队伍。

虽然“波尔金”号战列舰起义最终被绞杀,但它掀开了一个新的革命高潮,标志着沙皇专制制度的最后支柱――军队开始动摇,转向了革命。

列宁本人和后来的整个苏联时代,对这次起义的评价,都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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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苏联发行的“波将金号起义”80周年5卢布纪念邮票

可以说,敖德萨曾经是个红色的城市、革命的城市。

进入苏联时代后,敖德萨的地下要塞又被不断加固和扩建。正如前面说的那样,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军民充分利用了这些地道抗击纳粹,将德国军及其仆从国军队折腾的苦不堪言,选择了主动投降,最终保全了城市建筑,从而造就了那段广为人们称颂的“敖德萨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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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勋章的苏联红军战士被敖德萨的女士们热情地团团围住

冷战期间,面对北约,苏联极度缺乏安全感,曾经不惜工本,斥巨资在此建立永备“三防工事”,以应对将会动用核武器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其中一个重要工程就是,按照防御钻地核弹的标准,不断对地道进行着扩建和大规模升级加固,拓展其功能,几乎如同打造了个“地下城市”一般。

这些墙体厚重,还配着迷宫一般走向的地下掩体。可以说,相比已经赫赫有名的马里乌波尔亚速钢厂的地下隧道,敖德萨只多不少,只强不弱;建造标准,只高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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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时代,作为乌克兰传统“革命老区”的敖德萨,也有一小部分卫国战争时期的隧道,被专门开辟出来,用作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供人们参观游览。

苏联解体后,乌克兰继续经营着这些旅游景点,收益还是相当不错的。

景点地道的入口在敖德萨市郊,非常狭窄,很多时候只能一个跟一个慢行前进。

里面的布局还原了二战历史,走进地道,就能看到当年敖德萨游击队的作战室,正面墙壁挂着两块印有列宁和斯大林像的宣传海报,上写着“莫斯科保卫战已进入反攻阶段”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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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们可以看到当年苏联军民们在地下使用过的厨房、盥洗室、宿舍、急救室、娱乐室、控制中心、水井及炮台等等。但必须得跟着导游行动,否则自己走着走着,很可能就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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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可能有人就会奇怪了——第二次颜色革命后,乌克兰搞了非常激进的“去俄化”,禁止俄语和俄罗斯、苏联相关的一切事物,甚至,按照2021年的最新法规,公共场所出现俄语招牌,唱俄语歌曲,服务人员说俄语均被算做“违法行为”。

而敖德萨这个旅游景点,为何仍能继续着“红色旅游”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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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内的俄语说明

这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受历史人文和民族构成的影响,敖德萨虽然位置不太靠东,但也属于一个传统的俄语区。

从民族结构来看,参考2012年的数据,此地乌克兰族人占比为52%,紧随其后的是俄罗斯族约为40%左右,跟顿巴斯地区的俄族人口占比差不多。

而且,和顿巴斯地区类似,这里的乌克兰族,通常也是只说俄语的,与俄罗斯族没什么太大区别,很多居民对苏联相关事物也没有很强的抵触和反感情绪。

2014年的时候,一些亲俄组织甚至还曾尝试要求效仿克里米亚公投独立。

那是2014年4月25日, 乌克兰敖德萨东正教联盟组织众多信徒和青年近卫军协会在敖德萨市中心库利科沃波广场集会,要求公投成立人民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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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是这样的,基本上只动口不动手

原本,这只是个相对和平的集会活动,但随着新纳粹分子的介入,开始往暴力对峙方向发展。

这就是2014年5月2日的敖德萨血腥事件。

下图这个精神小伙,叫做瓦迪姆·帕普拉,1996年7月24日出生,此时是敖德萨国立梅契尼科夫大学的大一学生,乌克兰共青团员。他的偶像是乌克兰的共产主义战士,保尔·柯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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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普拉生命的最后一天,2014年5月2日,在反新纳粹的游行中,他们的队伍受到了新纳粹分子的不断攻击,被迫撤退到工会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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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帕普拉对峙的新纳粹分子,也是他们差不多的年纪

为了逼出他们,“亚速营”带着新纳粹分子武装围攻了敖德萨工会大厦,不断向楼内投掷汽油弹。

敖德萨工会大厦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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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现场

大火中,帕普拉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把红旗藏在了胸口,从一座燃烧的建筑物中跳了出来。

但他不幸摔断了腿,很快就被新纳粹分子发现,围起来活活打死,遗体还遭遇了残忍肢解。

跟他一起丧生于新纳粹分子围攻的同伴们,一共有4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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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中不乏帕普拉这样的年轻学生,他们的尸体在大火中被烧德面目全非

原本,2014年5月2日早晨,瓦迪姆·帕普拉正陪奶奶看电视,当他看到电视上新纳粹分子在库利科沃球场的暴行时,决定拿起武器,叫上同学们,一起加入到抗击新纳粹的队伍当中。

临走的时候,奶奶问他:“你去哪里?”,他回答:“我要保护你!”

这,就是帕普拉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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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迪姆·帕普拉的生前照片

当日的遇难者中,还有下图这对“敖德萨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男孩叫尼古拉,是个军人;女孩叫克里斯蒂娜,乌克兰共青团员,大三学生,家里父辈们都是苏联军人出身。

在敖德萨工会大厦的熊熊烈火中,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入殓的时候,人们都无法将这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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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有关敖德萨,这里总结一下——论是城市构造的坚固程度,还是历史文化和民族构成,相比其他几个俄军已经拿下的城市,敖德萨,显然更加复杂。

虽然敖德萨有一定的亲俄民意基础,但它遍及全城的地下堡垒的攻打难度,将会比马里乌波尔要难得多。

而且,早在俄乌开战前,乌军就已经在持续不断地加强着对敖德萨的防御,大举修建工事,囤积物资,聚集武装人员,将其打造成了一个人员和给养充足的要塞。

更何况,一旦丢了敖德萨,乌克兰就将沦为内陆国再无一寸出海口。正因如此,乌克兰政府和乌军对敖德萨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基辅,备战充分。

那边,俄军要拼命拿下敖德萨的劲头,也不言而喻。

可悲的是,这些迷宫般的地下隧道,曾经成功打退了奥斯曼土耳其人、德国法西斯侵略者,后来又被用以防御盎撒人的入侵....谁能想到,如今却成了基辅罗斯兄弟们手足相残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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